心海微澜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豫让刺赵襄子（四）

    话说豫让别了默僵，身怀利刃径奔赵府而来，大街上再无人认得他，豫让顿感一身轻松。来至原处，行乞如故，寻找报仇机会。

    忽一日，见赵府家人说明日襄子要前往观赤桥。何谓赤桥？乃是当初智赵争斗，智子水灌晋阳城，留下一条人工渠，赵襄见工程已就，不可轻废，就让人修桥其上，便于来往，名曰赤桥，赤乃火色，火能克水，所以起名赤桥以示压服之意。桥修好后，无恤要去观看。豫让闻听此讯大喜，心中打定主意，就在此时此处下手。于是连夜来到赤桥下仰卧在地，装做僵尸一般。

    第二天，赵襄子带人前来视察。离赤桥还有大约百米的样子，那驾车的忽然悲嘶不前，任你驾车人怎么抽打就是不肯往前走半步。无恤摆手制止，“好马不陷其主，现在这马不上赤桥，必有奸人藏匿，你们快去看看。”左右回报，“桥下并无奸细，只有一具僵尸。”

    无恤：“胡说此桥新成，哪来的尸体？必是豫让无疑。给我带上来！”

左右更不怠慢，果然从桥下拖出一人，无恤看时，虽然形容声音具变，但是仍然能认出是豫让。可见英雄识英雄。无恤一代英主，豫让旷世英烈。又都生就一副倔脾气，可惜没有君臣之缘分，想来世间好多事情具如此，令人扼腕叹息！！

无恤骂道：“我原已曲法放你，今天又来行刺，天理不容，还能再饶你吗！”回识左右，“拉一边去，斩！”

    豫让哭喊：“老天啊！”泪如雨下，泪中带血！

左右说：“怎么样，害怕了吧。早知有今日，何必当初做出这等下作事来，现在后悔晚了。”

    豫让：“我既已走上这不归之路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，只恨我死之后再也没有人为主公报仇啦！”

    无恤听他这么一说，命人召回豫让，责问道：“你个盗名之徒，死到临头还嘴硬。谁不知道你本范氏家臣，后来范氏被智瑶杀了，你不为范氏报仇，反投智家，为其效力，现在智瑶死了，你却报仇心切，这又怎么解释？”

    豫让冷笑：“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。我听说，‘君臣之间以义气相和。君视臣如手足，则臣待君如腹心；君视臣如犬马，则臣是待君如路人。’我原来是侍奉过范氏，范家驱使如一条狗，所以我也以众人姿态报答。智子曾经脱下身上的衣服为我御寒，省下口中的食物于我充饥，以国士之礼待我，我当然以国士名分来报答他。两者怎能等同？”

    无恤语塞，半晌说道：“先生报仇之心如铁石，我再难赦免你了！”言毕仰天长叹。解下腰间长剑，扔到豫让地上，“念先生一片忠心，不难为你，你自裁吧！”

    豫让坦然应道：“忠臣忧虑的不是自身的生死，明主也不会阻拦为臣的忠义之举。上次蒙您饶恕我，我心已足，还敢在奢望活命吗？。只是两次行事败露，心有不甘，请您脱下身上锦袍，让我砍上两剑，就当我为主公报仇，我死也瞑目了！”

    左右早有人气得不得了，连叱豫让“得寸进尺！”

    赵无恤摆手，遂于车上脱下锦袍丢于豫让脚下。

    只见豫让擎剑在手，立时怒气冲天，看着地上的衣服就象看见杀父仇人一般，纵身跳起，就是一剑。无恤在车上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一个寒战，接着豫让又连砍两剑，无恤又连打两个寒战。

    豫让仰天长啸，“我今天可以到九泉之下去见我家主公啦！”说罢横剑自刎。

七尺之躯轰然倒下，三尺长剑呛啷坠地

左右拾起地上的锦袍看时，无不惊骇，忙承于赵襄子，只见豫让剑砍之处竟是三道血痕。（心海读东周列国每当至此无不击节长叹，为这惊天骇地的忠臣义气感配流泪，想豫让之人之行之事真空前绝后也）。

    无恤回府自是身染重病，不到一年薨逝！（续完）